指尖盛夏,笔底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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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伞修】见此良人(一发完)

#ooc预警


#4k+短打


#答应寝室姐妹的小甜饼为了向她证明我是甜文写手


#非典型古代paro,细节勿究!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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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

这个故事是我逛杭州一家名叫“琢瑾”的玉雕店时,掌柜讲给我听的。

“这个故事要从好几百年前,我们琢瑾的第一任老板苏沐秋开始讲起。”

“苏沐秋你知道吧?历史上公认的玉雕大师,不仅雕刻技艺登峰造极,还是当时汴京首屈一指的商贾大户。在他二十二岁那一年的春天,他认识了叶修。叶修你应该也知道吧,历史上有名的山水画大家,年轻的时候曾经说过书,他的真迹现在拍卖价能上亿呢。”


1

“老板,做惊堂木吗?”眼前的青年人俊雅温煦,青色长衫下的脊背挺拔如松。

“做惊堂木?你说书?”苏沐秋看着这人。

“可不是嘛,刚从临安来汴京,找地方做吃饭的家伙呢。”

那时候苏沐秋刚买下琢瑾隔壁的茶楼铺子,和琢瑜相对取名叫润瑜。

这铺子新装修完了要开业,正缺说书的,苏沐秋就起了招揽的心思,“隔壁的茶楼润瑜也是我的,正巧缺个说书的,包食宿,来吗?”

青年人笑了,“您这么相信我?”

苏沐秋一摆手,“瞧你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,就算你讲的再不好,城里也少不了大小姐们喜欢你。”

“那恭敬不如从命了,”他笑,“我叫叶修。”

“我是苏沐秋,琢瑾的老板。”苏沐秋说,“你叫我沐秋就好。”

他摸摸下巴,“惊堂木的话,我送你好了,就当见面礼。你喜欢紫檀吗?但好像黄花梨也不错?”

叶修:“老板要送我东西,我哪敢挑?”

苏沐秋听笑了:“你小子。”


2

叶修住进苏家老宅的第二天,苏沐秋问他要不要做衣服,说他的成衣铺正好进了一批新的绸料。

叶修震惊:“苏老板你到底有多少产业?”

苏沐秋可骄傲:“老宅在的这一条街都是我的。”

“而且你要说书,不用置办些行头吗?长衫一类的?”苏沐秋把话题拉回来。

他身量颀长,站着看叶修着实有些压迫感,眉眼间笑意却温润俊秀。

叶修在翻着话本,本想说他自己去就好,听苏沐秋说他的成衣铺进了一批新的绸料,再找不到拒绝的借口。

苏沐秋却很得意似的,“他们已经把绸料送宅子里了,我们只管去前堂试便是。”

叶修把自己归到房客和雇员的行列里,“那就谢谢苏老板了。”

苏沐秋揽住他往外走,“说了叫我沐秋就好,客气什么。进了我苏家的门,就是我苏家的人了。”

他边走边说,“我们家算个家道中落,出过光耀千秋的前人,曾经也富可敌国。后来人丁慢慢凋零,家严家慈也在十年前辞世,到了我这一辈的本家,只剩下我这么一根独苗。”

他叹一口气,转向叶修,“你呢?怎么从临安来,又不要赶考做个打马游街的状元?”

叶修也叹气,“被家严勒令离家游历,说胸中若无山川湖海,便也画不出最好的山川湖海。”

“胸中若无山川湖海,便也画不出最好的山川湖海?”苏沐秋笑起来,“这倒有意思,敢问令尊名姓?”

“家父叶承瑾,字继珪,号月山,你也许听说过。”

“怎么会没有听说过,”苏沐秋笑,“月山先生的画早就名震京城,你不必如此谦虚。而且月山先生与家父亦是至交,家父曾和我讲过。”

“那么敢问令尊名姓?”叶修问。

“苏璆鸣,字珮声,号琢瑾。我这间玉雕铺子,也取自家父的号。”

“竟然是琢瑾先生。”叶修也笑起来,“不过,要不是你家店的名字叫琢瑾,也不会成我会做惊堂木的首选。”

“是吗?那我可得我好好感谢他了。”苏沐秋笑着捏捏叶修的肩,“不过,你怎么这么瘦?我叫阿介晚上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。”

——阿介是苏宅的长工,苏沐秋便是她一手带大的。

叶修哭笑不得:“我哪里有多瘦,明明挺合适的。”

说话间从书房到了前堂,成衣铺的小伙计果然如苏沐秋所说在前堂候着,面前一大堆色彩斑斓的绸料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苏沐秋让那小伙计去给叶修量尺寸,自己对着那些绸料挑挑拣拣,百般不满意,最终也挑出两块,一块天青色,一块雪青色。

他选了绸料接着选款式,选的是个很传统的款式,可苏沐秋倒莫名觉得,叶修穿着一定会很好看。

成衣铺的小伙计仔仔细细记下东家的要求,带着绸料回铺子上了。

苏沐秋送走了小伙计,转过来问叶修:“你说书要用的东西,还差些什么?”

“除了惊堂木,”叶修道,“就只差一把折扇了。”

“我一道送你好了,别人雕的扇子我也看不上,”苏沐秋道,“也用紫檀做吧,和惊堂木配得上。”

叶修:???


3

等着成衣铺把做好的衣服送过来的几天里,苏沐秋便做了叶修要的惊堂木和折扇。

那扇子一面提了一句诗: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。

——苏沐秋写的,用的瘦金体。

另一面是一副墨竹图——叶修画的。

折扇和惊堂木都如苏沐秋所计划用的是上好的紫檀,色泽沉郁却温润,被叶修握在手里倒让苏沐秋完全来不及注意,只觉得这人的手好看得过分。

两件长衫在三日后送来,叶修去试穿那件天青色的,出来的时候便拿着那把折扇,眉眼一挑笑意极俊秀,气宇轩昂。

他这模样太风流,苏沐秋过去给他整理衣领,瘦白手指无意识划过叶修的下颌线,又有点暧昧。

苏沐秋便把视线转开,落到那把折扇上。

可他看着那句“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”便下意识想起下一句:“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”

这句郎艳独绝拿来形容叶修再合适不过却又再暧昧不过。

苏沐秋想。

叶修注意到他落在折扇上的视线,啪一声把折扇收了,拿扇尖去挑苏沐秋的下巴:“美人,给爷笑一个。”

苏沐秋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被他打断,索性就不想了,伸手抽了他扇子,也拿扇尖去挑他下巴,另一只手去挠他痒痒,“谁是美人,你再说一遍?”

叶修笑得站不住,歪苏沐秋身上,“我是我是,苏老板富可敌国,是花钱看美人的。”

“你,你别乱说啊,”苏沐秋居然有点脸红,“我才没有花钱看过美人。”

叶修:???

叶修:您还当真了?

“不过,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吗,这么着急撇清你没花钱看过美人?”叶修戏谑。

苏沐秋:“!我才没有!”

叶修:“感觉更可疑了呢。”


4

长衫送来后的第三日,一切都准备就绪,润瑜就准备好要开业了。

开业那日苏沐秋和叶修一道去润瑜。

润瑜前门已经挤满了人,他俩就从琢瑾的后门过去,直接到了润瑜的后门。

苏沐秋是去剪彩揭牌的,等他剪完彩揭完牌就是润瑜的正式营业时间了,也就是到叶修说书首秀的时候。

润瑜里已经坐了不少小姑娘,看样子都是冲着苏沐秋的脸来的。

不过被漂亮皮囊勾走的芳心显然勾得不太稳固,叶修出场的时候整个润瑜都是小姑娘尖叫和私语的声音,一时沸反盈天。

叶修拿着惊堂木一拍,声音小下去一些,他便又“啪”一声展开折扇,阳光下的手指细白修长,声音明晰,“我是叶修,在这儿当说书的。”

他眉眼一挑,下垂的眼角带上了惹眼的笑意,“老爷小姐们想听什么?”

他这模样太俊气,底下的小姐们哪儿还想听书,叫成一团。

不知道哪位小姐指使随行的小丫鬟替自己传话,那小丫鬟上来,“我家小姐问您是哪家的公子?”

叶修见他的第一批听众似乎对他自己更感兴趣,只好把要好好说书的计划暂且作罢,“问我哪家的?”

他轻笑一声,“远行客漂泊无定所,说书人只凭惊堂木——”

“一定要说的话,是苏老板家的。”他眨眨眼。

苏沐秋这会儿还没回琢瑾,他刚刚从厨房巡察出来,就听到那一句“苏老板家的”,又瞧见叶修隔着人声鼎沸向他含笑眨眼。

苏沐秋又想起那句“郎艳独绝”。

他突然就觉得叶修笑得那么惹眼又漂亮。

一些热烈的、赤诚的情感像层层叠叠的潮汐,翕忽涌起,又攸然落下。

他站在阳光的阴影里,垂着漂亮却锋利的眉目,眼里要翻起一片汹涌的大海。

但没有人注意到他,小丫鬟跑下去,另一个小丫鬟上来,“我们小姐问您有空来我们周府坐坐吗?”

“这个你要问苏老板去。”叶修耸耸肩,“毕竟我是他那儿的人嘛。”

苏沐秋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

5

黄昏时分琢瑾打了烊,润瑜作为茶楼自然没那么多顾忌,一直开到了夜半。

苏沐秋在琢瑾打烊的时候就把隔壁的叶修也一起叫回了家。

叶修不解:“我就可以下班了吗?”

“可以了。”苏沐秋强词夺理,“我是老板我说了算。”

润瑜的掌柜:???

但掌柜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,把人放走了。

出了润瑜苏沐秋又有点不好意思,强行换话题,“今晚想吃什么?有新鲜的鱼和虾送到府上,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怎么样?”

叶修挑眉,“你这么喜欢临安菜?昨天是东坡肉和西湖莼菜汤,前天是宋嫂鱼羹和干炸响铃,大前天是笋干老鸭煲……”

苏沐秋:“因为是你的家乡菜我才喜欢的!”


最终这天晚上的晚饭是鲤鱼焙面、葱扒羊肉和炸八块。

因为叶修说:“我也挺喜欢汴京菜的。”


6

后来叶修说书的时间就不会很久了,他隅中才去润瑜,晡时就回苏宅。

大把闲暇他走遍了汴京周围,画下了无边风月。

起初是只有风月和山川的。

但后来他忍不住在某一株桃花旁,或者某一叶扁舟上,加上一个挺拔俊秀的背影。

等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,他同时也惊觉自己已经在汴京停留了两月有余。

都怪苏沐秋。

他想。


7

苏沐秋虽然知道他是出来游历,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那么久,但叶修真的准备走的时候,他还是有点不舍:“那你还会回来吗?”

“也许吧。”叶修回过头来微笑,“所以你不许忘了我,不然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。”

苏沐秋嘟嘟囔囔:“那你每到一个地方要给我写一封信。”

叶修哄他:“我还画一幅画送给你。”

苏沐秋终于答应了:“好吧好吧,你不准食言啊。”


于是每一月,苏沐秋真的都会收到叶修寄来的信和画。

有大漠孤烟,也有竹外花明。

有万家灯火,也有大江东流。

有琼楼玉宇,也有寒山钟楼。


8

那一年腊月汴京下了很大的雪。

除夕当晚苏家其实很冷清。

长工都被苏沐秋放了假,让他们回家过年,偌大的宅邸便就剩苏沐秋一个人。

苏沐秋一向不喜欢年节,因为他没有家人可以一同团聚,而且年节时候他的应酬就会多些。

不过这一年不一样的是,他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了。

他祭了祖,草草做了些东西填肚子,便窝在榻上不知道多少遍翻看叶修寄给他的书画。


敲门声就是在他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响起的。

苏沐秋不知道会有谁在这时候找自己,但还是去开了门。

迎接他的是来自叶修的、裹挟着风雪的拥抱。

夜色里挺拔俊秀的青年人笑得狡黠又温煦,“苏老板除夕过的怎么样啊?”

苏沐秋想起诗经的那一曲《绸缪》:“绸缪束薪,三星在天。今夕何夕,见此良人?”

真是再合适不过,我的良人。

他想。


把叶修的行李安顿好了以后苏沐秋又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。

除夕夜当然要守岁,更何况他和叶修已经有那么久没有相见。

初见时不过隔着一堵墙,隔着一片鼎沸人声。

而后却是隔着山川河流,隔着碧海云天。

但这有什么,苏沐秋想。

所爱隔山海,山海皆可平。


叶修靠着他翻自己的画,“你全都留着啊?”

苏沐秋点头,“可不是,你寄给我的怎么能丢?”

叶修无声地笑,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温软的吻。


长夜明灭,烛影葳蕤。

数九寒天却暖如盛春。


9

决定要下聘的那日苏沐秋拿了他所有的铺子的地契、一套他自己雕的汉白玉首饰和一面黄铜镜,镜框镶着雕成连理枝的青白玉。

“珠玉宅第为聘,你可愿意?”

“我所拥有的只是我胸中的万里山川和你。”叶修回答说,“所以,我把我所挚爱的万里山川给你。”

他这么些年零零散散画了上千张画,每一张画都是他去过的风月,每一张画上都有他所爱的人。

“我答应了。”


成亲当夜。

长夜明灭,烛影葳蕤。

《长恨歌》里那一句“春宵苦短日高起,从此君王不早朝”,是有道理的。

苏沐秋心想。


10

我听完了这个安静又温柔的故事,并决定把它记下来。

但如今的现代人,又何时能够拥有如此一份关于风月又关于江山的爱情?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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